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梨川琉坐在奧迪的駕駛座上,駛往居水堂。

唐仁和秦風都擠到了後座,於是野田昊就理所當然的坐在了她身旁的副駕駛座位上。

此刻,他正擺著一副幽怨的神情,用咬牙切齒的口吻說道:“你剛才在耍我。”

梨川琉目視前方,做著一副專註開車的好司機模樣,並不對他的話作出回應。

緊接著他似乎咕噥了幾句,卻被後排秦風和唐仁說相聲似的爭端聲音給蓋過去,導致梨川琉也沒有聽清他的碎碎念。

直到抵達目的地,野田昊再次開口。

“不過如果我的反應能夠博你一笑,似乎也算值得了。”

這話令梨川琉解安全帶的手一頓,她忍不住轉頭上下打量了野田昊一眼,心中萬分疑惑——短短的幾分鐘內,他都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,竟然最終做出這種反應。

她望著野田昊,對方的眼神裏帶著一片熱切的光芒,仿佛比車窗外的日光還要灼人。

所以她現在應該給面子的笑一笑嗎?

梨川琉不確定的眨了眨眼,這時,他們中間突然探出來一個腦袋,唐仁的目光在他們二人之間巡視了一遍,而後賤兮兮的開口道:“花蝴蝶系準備走舔狗路線了嗎?我看你這樣子系不行的,不如你交點學費給我,我教你泡妞的正確方式啦!”

“滾。”

野田昊只送了他一個字,然後就面無表情的拉開車門下了車。

“切,態度介麽差,活該你追不到美呂啦。”

唐仁還在神神叨叨的吐槽著,梨川琉下意識的搖了搖頭,也關上車門,將他的聲音隔絕掉。

她走向通往居水堂的小道前唯一一個的監控攝像頭前。

側目看了跟上來的秦風一眼,她指著攝像頭介紹道:“這是這附近的最後一個監視器。”

這意思就是,所有的影像類數據都截止於這個位置。

她的目光眺望向居水堂前平靜無波的湖面,聽到身旁的秦風發出一聲感嘆:“真,真是個天然的密室啊。”

野田昊聳了聳肩,接下他的話茬:“所以才麻煩。”

秦風對著野田昊說:“如果我們兩個聯手都破不了的案子……”

“就不是人做的了。”

梨川琉看著野田昊與他相視一笑,眼角不由得抽了抽,心中默默腹誹道,案件還毫無進展,他們兩個的自信心倒是增長的比什麽都快。

不過有人比她更看不慣這兩人的自信發言。

唐仁一臉嫌棄的走到他們中間,伸開雙臂一把推開他們二人,不滿道:“湊那麽近幹什麽,你介花蝴蝶可別系想把老秦拐走,我告訴你,我和老秦才系永遠的唐人街神探組合!”

他一說話,野田昊頓時感覺新仇舊恨都湧了上來,他好氣又好笑的哼了一聲:“我和你可不一樣,沒有搭檔我一個人也可以查出真相,而你,不行!”

很好,這又是要打起來的前奏。

梨川琉為免等一下要給他們一人來一拳的勸架模式,選擇直接把野田昊推往居水堂的方向走去。

唐仁果不其然氣沖沖的要撲過來與野田昊掐架,可惜梨川琉這一推直接讓他撲了個空。

還因此不小心整個人摔到了地上,臉朝下的那種摔。

秦風第一個開始笑,眼看著他這個唐仁的親外甥都沒打算伸出援手而是在一旁看笑話,野田昊和梨川琉就更心安理得的低頭笑了起來。

唐仁掙紮了幾分鐘才從地上爬起來,正想抱怨三人的不作為,一擡頭卻發現人早就往裏走了。

*

一推開居水堂木屋的門,梨川琉就捕捉到秦風臉上肉眼可見的一瞬間呆滯,她明白對方此刻的想法,她笑了笑,從懷中拿出一疊厚厚的照片遞給他,這全是警方拍攝的證據照。

“你,你們日本人還真是愛幹凈。”

秦風一邊吐槽一邊雙手接過了照片,他似乎就只是快速將這疊照片翻了一遍就立刻把它們都甩在地上。

看樣子是在腦中還原案發現場。

見狀,梨川琉下意識的挑了挑眉。

她不是不能理解一些人不同尋常的舉動,相反,身為偵探她更了解她的同行們各異的怪癖,前提是,他們的行為不會給她帶來麻煩。

她無奈的搖了搖頭,蹲下身開始收拾地上的照片。

就在她準備拾起最後一張照片時,一道身影搶先將它撿了起來。野田昊將照片遞還給她,忍不住問道:“你這是在?”

“現身說法啊。”

梨川琉的視線側移到秦風身上,她將那疊照片整理的方方正正,重新放回檔案袋中:“你有沒有看出來,我不僅愛幹凈,還有強迫癥。”

她開玩笑的口吻讓兩人又進入了一種輕松的氛圍中,野田昊正想開口說幾句俏皮話來使聊天進行下去,但剛才一直陷在沈默中的秦風突然自顧自的展開了推理,他們不得不將註意力投向他。

秦風結合梨川琉給出的案件資料對失血量、安眠藥GHB、案發次日上吊自殺的服務員等關鍵點做出了一番推理。

“蘇察維體內有GHB?”

就在梨川琉和野田昊都緊盯著他時,他卻轉過身來反問了二人一個問題。

兩人一齊點了點頭。

“渡邊勝呢?”

梨川琉頓了頓,臉龐上擺著若無其事的神色答道:“這種藥性在人體內存留不會超過六小時,想檢測時已經來不及了。”

秦風也點了點頭,口吻卻一針見血的直接道:“所以,他有可能撒謊。”

野田昊順著他的話說道:“這點死人比活人誠實。”

“按照奧卡姆剃刀理論,能用簡單原理解釋,不做覆雜推論,你們願意相信一個死人還是活人?”

梨川琉看著他們默契的一來一往,話題的方向卻漸漸偏離,她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不由得再次湧上來,使得她無法繼續偽裝著加入他們的討論中。

只是她不接話,話題卻不會隨之終止。

唐仁忽然從後面冒出頭,口中篤定道:“廢話,當然系死人。除非他自殺啦。”

梨川琉轉過頭,看著他臉上橫流的鼻血,忍不住拿出紙巾遞給他示意他擦一擦。

唐仁接過紙巾,朝野田昊投去一個炫耀的眼神,得到了對方的一聲冷哼。

“唯一一個疑點……”

在他們二人打眼神官司時,秦風仍專註於案情,梨川琉靜靜地等待著,她相信繼她和野田昊之後,秦風也不會錯過那個關鍵點。

果然,下一秒他就接著道:“蘇察維倒地的地方身下是有玻璃碎片的,說明他是在玻璃屏風碎裂後昏過去的,而渡邊勝的身下沒有碎片,說明他是在玻璃屏風碎裂前昏過去的。”

由此,引申出‘案發現場存在第三人’的推論。

野田昊神色凝重的接話道:“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。”

“也是難以被證實的解釋。居水堂沒有其他出入口,門外又有一群人守著,不滿足第三人存在的條件。”

秦風等人的立場終於與梨川琉重合,但她卻不得不反過來提出質疑。

因為尋找真相的重心在於線索與證據,而非人心所向。

任何人的偏向都比不過鐵證,她希望秦風能夠找到這個疑點的合理解釋,無論他是否抱著對渡邊勝的懷疑去探查。

但她先等到的不是秦風的見解,而是唐仁的封建迷信:“難道又是那些妖魔鬼怪?”

梨川琉:“……”

秦風習慣性的屏蔽了唐仁的話:“所以,這就是你們相信渡邊勝的原因?”

“還有他的殺人動機。那片土地的開采權已經十拿九穩了,這個時候他殺人的理由是什麽呢?”

野田昊拋給唐仁一個鄙夷的眼神,成功激發了兩人之間的又一次‘戰爭’。

唐仁向他呸了一聲,拿出尋龍尺邊比劃著邊道:“你們不清楚,但我有辦法知道啦!一尺可斷世間事,尺我合一通神明,著!”

四人順著尋龍尺指向的方向看去,定格在屋子中央的茶桌上。

見此情景,梨川琉的眼神一閃,面容上卻不露分毫異色。

“我知道啦!兇手就藏在這桌子下面啦。”

唐仁大叫一聲,並展開了一番荒謬的推理,換來秦風和野田昊看傻缺的目光。

兩人不再聽他廢話,越過他湊到茶桌近前,梨川琉卻站在原地並不動作。

秦風雙眼緊盯著桌上的黃銅擺件:“也許尋龍尺指給我們的不是桌子,而是這個。”

“剛剛照片上的一個細節就讓我覺得很奇怪,這個黃銅擺件掉落的位置剛好在渡邊勝手旁邊,應該是在暈倒前接觸過這個黃銅擺件。”

秦風註意到了野田昊先前都沒有發現的疑點,梨川琉倒並不對此很意外,只是這番話再一次提醒了她,渡邊勝的確有所隱瞞,黃銅擺件是他致命的把柄。

野田昊:“渡邊勝?”

只不過——

“猜想罷了。”

秦風皺著眉上下翻看著毫無痕跡的黃銅擺件,最終只是搖了搖頭。

與此同時,梨川琉低下頭,溫雅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笑意,一閃而逝。

在她第一次來到居水堂,發現了黃銅擺件的疑點後,她原本打算就此質問父親渡邊勝,但在與野田昊共進晚餐後,她突然改變了主意。

她托關系拿到了蘇察維的屍檢報告,在看到‘死者頭部左側有擊打傷’這行字時,她就明白自己不可能從渡邊勝口中問到回答。

她只是需要確保,沒有人能夠通過黃銅擺件,得出和她一樣的發現。

於是她高價買來一個完好無損的黃銅擺件,從外形上看和案發現場的那一個別無二致,她用新的,替換了舊的。

感受到投向自己身上的視線,梨川琉擡起頭,擺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。

她一向很擅長偽裝,這是所謂的繼承人課程教給她的。

或許那時就註定她無法成為一個單純追求真相的正直偵探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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